主角叫容知念厉吾昕《撩妻成瘾:总裁太凶猛》书籍章节列表

小说:撩妻成瘾:总裁太凶猛 分类:霸道总裁 作者:容知念 角色:容知念厉吾昕 简介:一朝开禁,容知念觉得厉吾昕是个凶猛的BT,无论在牀上还是牀下一眼情起,厉吾昕觉得容知念是个要命的妖精,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她曾经燃尽所有热情想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却被他亲手送进监狱,险些丧命本以为躲过牢狱之灾,生死之劫后,忘了他,便不会再有交集,哪知他却不肯放过她,撩拨成瘾容知念:“厉总口口声声喊我老婆,我究竟是你哪门...

小说:撩妻成瘾:总裁太凶猛
分类:霸道总裁
作者:容知念
角色:容知念厉吾昕
简介:一朝开禁,容知念觉得厉吾昕是个凶猛的BT,无论在牀上还是牀下
一眼情起,厉吾昕觉得容知念是个要命的妖精,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曾经燃尽所有热情想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却被他亲手送进监狱,险些丧命
本以为躲过牢狱之灾,生死之劫后,忘了他,便不会再有交集,哪知他却不肯放过她,撩拨成瘾
容知念:“厉总口口声声喊我老婆,我究竟是你哪门子的老婆,又有何凭证?”厉吾昕:“有了夫妻之实,孩子为证,容知念,你还敢否认?要说少,那就是少扯了个证,走,这就补上!”
撩妻成瘾:总裁太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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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偷生蝼蚁


“被告人容知念,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庄严肃穆的法庭上,一身黑袍的法官声如洪钟,面无表情地询问被告席上低着头的女孩儿。

“我要见厉吾昕。”栅栏围起的狭小方寸里,着明黄色囚服的女孩儿怔怔地盯着亮闪闪的手铐,蠕动着干涸的唇瓣,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半个多小时的庭审里,从头到尾,容知念都只有这一句话,只不过从最初的言辞激烈,到后来的语带哀求,再到现在的蚊蝇嘤嘤,她的希望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一点点消耗殆尽。

往昔的温存缠绵,情深似海似乎还在眼前,容知念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世界就突然变了个样子。

难道,她的一心付出只是个可悲的笑话,而他的温言软语也不过是牀上一时兴起的戏谑之言?

一度信心满满地以为,即便飞蛾扑火,她也能成功化解他心中的仇恨,找回曾经属于他们的那份幸福,现在看来,是她自视过高,大错特错了。

她的爱终究敌不过他的恨,而过往的温馨甜蜜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用幻想筑起的乌托邦罢了!

冷笑一声抚上了看似平坦的小腹,容知念知道,他不会来了,她和孩子,终究都被他无情地抛弃了。

厉吾昕啊厉吾昕,曾经,我单纯地以为,可以守着你,守着孩子,幸福到老,可原来。。。。。。我还是太傻太天真了。

人如其名,厉吾昕,果真无心,即便我变成盛夏的骄阳,燃成灰烬,也无法捂热你被仇恨筑起来那冰封的心。

赔上了我的全部,名誉、自由、希望、幸福,你还满意吗?

杀人偿命,既然你想要容家人不得好死,那就,如你所愿吧!

努力仰头看了看白色的穹顶,不让眸底的水光落下来。那原本夺目的白炽灯此刻也变得的灰突突雾蒙蒙的,像是被世间的肮脏荼毒浸染,墨成了犀利的讽刺。

“呵呵。”终于打心眼里笑了出来,是如释重负地自嘲。

伴着这一声清浅的苦笑,晶莹的咸涩终是顺着眼角滑落,“别审了,我认罪。”

什么?

辩护律师正在慷慨激昂地陈词,这突如其来的沙哑女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法庭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容知念吸了吸鼻子,漠然地看向法官,“我、认、罪。”一字一顿,音量不高,却清晰地辐射到法庭的每一个角落,带着赴死的决绝,震撼了每一颗心。

“不,不是的,我的当事人......”就连经验丰富的辩护律师面对这样的意外状况也慌了手脚。

“我认罪,怎么判我都心服口服。判吧。”那一句淡淡的“我认罪”,生生掐断了旁听席上,简莺和秦伯然最后的希望。

“念念你疯了!”简莺腾地站起身,顾不得这是在庭审,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这可是人命,要挨枪子儿的,你明明没干,乱认什么?”

“肃静,肃静!”法官用力敲了敲法槌,拧着剑眉面露不悦。

辩护律师急中生智,“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情绪异常波动,我申请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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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金碧辉煌的“海天一号”俱乐部,三个衣着不凡的男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吞云吐雾。

宽敞的VIP包间里烟雾缭绕,寂寥得像是冷宫。已经把暖气开到最大,也没能丝毫缓解众人心口那越聚越多,不断凝结的肃杀寒意。

中间为首的男人眯着丹凤眼,看似闲适地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纤长指节间的玻璃酒杯。

那猩红的酒液一层一层在杯壁上漫开,如绽放的曼陀罗,透着死亡的气味。

饶是伪装得再镇定,他那紧紧揉成一团的眉心和一杯接一杯灌酒的架势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二十八年来,即便厉家一朝败落,一无所有,他也从未像今天这般煎熬......和慌张。

明明期待着那个结果,为厉家报仇雪恨,可又怕极了那个结果,因为他知道,今天,他和她,终是要彻彻底底画上句号了。

“哎,我说,你这样,真的合适吗?”在一旁的傅锦程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下了他的酒杯,“那可是杀人,要偿命的,你真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厉吾昕睨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淡淡出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擦!”闫仲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想去就去,要帮忙就直说,半死不活地躲在这儿灌酒逃避,还是大老爷们儿干的事儿吗?老大,你的尿性都特马被狗吃了吧!”

“砰,嚓!”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薄薄的杯壁被捏了个稀巴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醇香的酒液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漫开,像是浓稠的鲜血,勾勒出了一副触目惊心的残酷画面。

额角猛地一跳,眼皮也跟着窜动了起来,厉吾昕心里“咯噔”一下,这,怕是不祥之兆!

“都特么地给我闭嘴!”一声冷喝,他紧紧攥拳的手背上青筋暴出,几缕殷红顺着掌心滑落,却好像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似的,“从今天起,谁敢在我面前再提起她半个字,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旁边的两个好兄弟都想再劝些什么,可见大哥红着眼睛一副活阎王要吃人的样子,嘴边的话又都识相地咽了回去。

“喝,都满上,今儿我大仇得报,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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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里,全体起立,法官宣读判决书,“被告人容知念,女,1996年9月15日出生于S市,现羁押于S市看守所......”

旁听席上,简莺和秦伯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可容知念却好像事不关己,木然地轻抚着小腹,若有所思。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还没来得及带你到世上走一遭,就要跟着我一起奔赴刑场了。

如果有来世,你还愿意给妈妈一个机会,让妈妈好好地疼你爱你呵护你吗?

宝宝,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见吧!

【作者题外话】:新人新坑,打滚卖萌求各种支持哈!坑品保证,努力每天万更。还在犹豫神马,快到我的坑里来吧!

法官铿锵有力的声音还在继续,却半个字也飘不进容知念耳膜里。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容知念,过失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法官话音一落,辩护律师和旁听席上的一干人等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终于保住了性命!

格栅门打开,法警押着容知念走下被告席,简莺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念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要挺住!”

秦伯然两眼放光,“放心,我不会让你在里面呆上三年的,我会再想办法,也会帮你打点好,你只要。。。。。。”

“不用了!”容知念感激地看着他们,要不是他们,在看守所里,她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吧!

既然厉吾昕一心想要她死,那总有千百种方法。帮得了她一时,又如何能帮她一世?

无奈地摇了摇头,容知念像是吃了黄连,嘴角泛着阵阵的苦涩,费了好大的劲儿,却怎么也扬不起来,“谢谢你们,不用麻烦了,该是我受的,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念念!”简莺急了,怕的就是她放弃求生的意志,一心寻死,“你真就低头认输,就这么便宜了厉吾昕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这是我的命!”容知念轻叹一声,“就当是,还他的吧!”

“容知念!”秦伯然用力捏着她的瓷白的小手,指腹处失了血色,“我说过,一旦他放了手,那我会毫不犹豫把你夺回来!现在,他走了,是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要欠,你也是欠了我的!容知念,给我打起精神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资格放弃!”

秦伯然激昂的情绪却也没能在容知念沉寂如死水般的心湖上划出一丝微澜。

白皙瘦削的小脸上,滚圆的眸子早已失了清澄,像是罩上了一层纱,蒙住了心灵的窗户,也彻底关闭了心门。

“容知念,念念。。。。。。”一声接一声的呼喊从耳边划过,容知念拖着脚步,像是失了魂的木偶,机械地跟着法警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去。

厚重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镁光灯四下闪烁,“咔擦咔擦”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明晃晃的手铐泛着镀银的寒光,像是一记吗啡,激得各路记者群情高涨。

“容知念小姐,你的演艺事业因为杀人入狱而宣告终结,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容知念小姐,传闻你是因为和海联集团总经理厉吾昕的暧昧被坐实,才会怒杀狗仔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容知念小姐,杀人偿命,可你只被判了三年,请问,是厉总动用了某些关系,帮你争取到的吗?这宣判,到底公平公正吗?”

“容知念小姐。。。。。。”

不发一言,只是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地攒着厚重的乌云,随时都要落下倾盆大雨的样子。

该来的终是来了。剜了心,割了情,就让这雨水痛痛快快地冲刷掉所有的过往,将她的人生尽数归零吧!

如果今生的遇见是为了还清上辈子欠你的孽债,那到今天为止,我们就算两清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厉吾昕,我都不想再和你有半点交集!

警车呼啸而去,隔绝了洪水猛兽般的嘲讽质疑,也将容知念从红尘世俗拖向了另一个未知的阿鼻地狱。

狂风卷起路边的绿植,吹得东倒西歪。原本繁华的大街,此刻,一片颓然。

从都市到郊区,平坦的道路走得曲折漫长,像是可怜这个孤苦的女孩儿,贪心地想要拽住时间的脚步,努力用积攒了一天的热度去温暖即将坠入谷底的冰封。

只可惜,白昼终究要被黑夜取代,饶是再努力,也无法抓住终将逝去的光亮,只能眼睁睁看着漆黑一片,落下帷幕。手心里残存的最后一点温暖,也在沉寂中悄然吹散。

“咔擦”,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天际,滚滚雷声在耳边炸响。要下雨了,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和雷声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略显沙哑的女声,“为什么不判我死刑?”声音的主人直勾勾盯着窗外,倒像是自言自语。

沉闷压抑的警车里,轻轻浅浅的女声格外刺耳。法警有些讶异地看向容知念。

见过拼命求饶的,这样一心寻死的还真是少有。

莫不是失了明星的光环,双手又沾上了血腥,小姑娘受不住打击,疯啦?

“为什么不判我死刑?”又是一声质问,分贝提高了不少,调子也跟着扬了起来,倒有了一丝难得的理直气壮。

容知念一瞬不瞬盯着法警,仿佛在透过她,审视另一个熟悉的灵魂。

那灰暗的眸子里瞧不见丁点儿亮光,伴着凄冷的苦楚,是彻底的绝望,“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放我一马,让我苟活?还是说,你觉得一枪毙命,让我死得太痛快,便宜了我,要留我一口气,慢慢折磨?”

这姑娘怎么了?莫不是真疯了?

愣怔了半天,法警才回过神来,“要相信法律的公正,好好改造,不要多想。”

“呵呵!”容知念突然冷笑了起来,笑声悲戚,笑意不达眼底,“公正?什么是公正,这世上还有公正吗?即便有,你也是不会信的吧!”

的确,在自视清高的厉少眼里,他就是法,他就是公正,他认定的坏人,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法警有些头皮发麻,这是真疯,还是装傻?

不等她开口规劝,原本平稳直行的警车突然提速,绕起了S弯。

“坐好了,有情况!”

冷不丁响起的枪声刺破耳膜,也在容知念的心坎上敲下重重一击。

这是要。。。。。。劫囚?

是秦伯然不忍让她受苦,要铤而走险,还是厉吾昕不满意结果,来送她上路?

“趴下,抓好!”法警不顾一切地扑在她身上,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了一道生的屏障。

“砰,咔擦!”也不知是雷声、枪声还是撞击声,不等容知念反应过来,身子突然腾空,又重重落下,警车在空中转了个圈,冲出公路翻下了土坡。

脑壳被撞得生疼,耳膜里一阵鼓噪,嗡嗡作响。

这一撞,竟把车门撞开,容知念的小半个身子落在了外面。

“哗”,豆大的雨点从天空重重砸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就这样结束吧!容知念,结束了你的生命,就可以了结所有的恩怨情仇,于大家,都是解脱。

放空身心不过两秒,冰冷的潮湿刺痛了她迷糊的神经。

爬出去,赶紧离开!

一闪而过的念头叫容知念愕然睁眼,抚上了温热的小腹。

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宝宝在,她不能自私地叫无辜的生命跟着她陪葬。

对,爬出去,赶紧离开!

奋力前行,可刚刚爬出去不过十多米,“轰”,一声巨响划破天际,升腾起青黑的烟雾,连大地都被震得抖了抖。

“不!念念!”雨幕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容知念再也无力支撑,眼前一黑,重重地趴在了泥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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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门被猛地撞开,助理柏青满头大汗,像是接了催命的令符,火急火燎半刻也不敢耽搁。

中间端坐的冷面公子愕然抬头对上柏青青白的脸,不悦地眯了眯眼,“慌什么,规矩呢?”

“这......哦!”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主子,柏青耷拉着脑袋,重又退了出去,轻轻敲了敲门。

“进。”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贯的从容镇定,和柏青的慌张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柏青心里暗怼,你就嘚瑟吧,看你这大尾巴狼还能装多久!

进了包间,恭恭敬敬负手而立,半天也没个声响。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有屁快放!”

咽了下口水,柏青咬咬牙,小心汇报,“判了三年,只是在送往监狱的路上,警车出了事故,翻下山坡,爆炸了。”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来越低,不知道主子听了这消息,是喜是怒,会作何感想。

不等柏青反应过来,身边一阵疾风刮过,包间的门瞬间打开又合上。定睛一看,沙发上哪还有主子的影子,这速度,堪比奥运冠军!

“你看仔细了?”傅锦程眉心蹙成了一团,恨不能夹死苍蝇。

“厉总吩咐的,我哪敢马虎!一路跟着的,绝对错不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特么的不会一口气说完,要急死个人呐!”闫仲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恶狠狠瞪着柏青。

深吸一口气,柏青如实禀告,“只是中途不知从哪儿杀出了一帮人,朝警车开枪,又连续撞击,警车才会出意外的。”

“什么?”闫仲凯跌坐了下来,和傅锦程面面相觑,“这么说,有人要对念念下手?”

“会是杀害狗仔的真凶吗?”

“车牌号记下了吗?”闫仲凯的娃娃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柏青舒了口气,多亏自己机灵,“查过了,是套牌。”

“你特么的刚才怎么不早说?”傅锦程气不打一处来。

柏青委屈地扁了扁嘴,“厉总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想说也来不及啊!”

“废物!走,追老大去!”

黑色的布加迪威航如同敏捷的猎豹,在暗黑的雨帘里疯狂疾驰。

而此刻,驾驶座上男人原本冷酷的心,早已被焦急煎得沸腾,恨不得坐了火箭直接飞到事发现场,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即便暴雨冲刷掩去了浓重的烟雾,那烧黑的车架依旧诉说着当时的触目惊心。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爆炸过后的焦糊味。黢黑的泥地上,闪亮的小水坑里隐约可见斑驳的殷红。

周围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穿雨衣戴白手套的警察不停地穿梭忙碌。

不远处的几个担架上,掩盖的白布下露出了漆黑的骸骨。

“念念,不,念念!”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想要冲过去,红了眼的厉吾昕把上来阻拦的警察一一撂倒,掀翻在地。

“老大,老大你冷静点!”要不是傅锦程他们及时赶到,今天,只怕厉吾昕真要把这现场闹得鸡犬不宁了。

完全听不进弟兄的规劝,厉吾昕只是哆嗦着唇瓣一个劲儿地念叨,“念念还在里面,快,快救念念!”

一向镇定自若的厉少,此刻却像个慌了神的孩子,挥舞着手臂扑腾着,不住地哀嚎。

傅锦程瞥了一眼光秃秃的车架,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模糊了视线。

念念怕是,在劫难逃了!

还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闫仲凯会安慰人,“老大你别这样,说不定念念命大,能逃过一劫呢!等警方的验尸报告出来再说吧,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厉吾昕蓦地顿住了,像是真的看到了希望,“多久能知道结果?”嘶喊过后,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如同粗粝的石子在喉咙里刮过,字字带血。

“快的话,两个小时,慢的话......”

“打点一下,两个小时,我要看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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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冷冷的墓园里,雨水打在泛着冷光的大理石墓碑上,透着凄苦的寒凉。

男人已经在雨帘里跪了整整两个小时,膝盖半点没有离开过地面。

湿哒哒的发梢上挂着晶莹的雨线,汇集在男人面前的小水坑里,映出了狼狈的面容,是最尖锐的嘲讽。

容知念也在同样的地方跪过,直到天亮。

只是现在,厉吾昕才知道地有多硬,心有多寒。

“爸,妈,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和报仇比起来,她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她,即便大仇得报,我也不会快乐了!”

“儿子不孝,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她。你们能原谅我吗?”

“虽然她是容家人,可你们也喜欢她,一直想要她做媳妇的不是吗?那就保佑她平平安安地回来吧!爸,妈,求你们了!”

厉吾昕头一次感觉这样手足无措。

两个小时,他除了跪在这里祈求,希望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念念,期盼奇迹出现,别无他法。

如果能有先见之明,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她故作冷漠,狠心把她交给秦伯然。

对,他就是个装B的怂包,害人害已!

过失致人死亡,容知念被判三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念念有难,秦伯然绝不会坐视不理,必定动用秦家的关系,竭尽全力保她性命。

只是秦伯然,明明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不跟着她,护她到底,她出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撑着伞的黑色身影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儿上,震得他心肝直颤。

人影越来越近,步伐却走越慢,越来越沉,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老大!”是闫仲凯,面色凝重,犹豫地舔了舔唇。

厉吾昕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唇瓣翕动了几下,闫仲凯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四方的纸片递了过去。

薄薄的纸张,却好像有千斤重,压得厉吾昕手直颤。

“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混着凄风冷雨,如孤魂的怨泣,叫人肝肠寸断。

“老大!”饶是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口吐莲花,这会儿,闫仲凯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厉吾昕不停地捶打着自己,鉴定报告也在掌心被柔得稀巴烂,混着雨水,模糊了字迹。

可即便模糊,那字迹只消看过一眼,就好像长在他心尖上,刻进他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注定将成为萦绕他一生的梦魇。

恨了整整三年,可当她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不见,再也听不到她甜美的歌声,看不见那娇媚的笑颜,感受不到那醉心的薰衣草香气时,厉吾昕的世界,轰然崩塌了!

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来,是他的报应,叫老天爷夺走心头挚爱,孤寂终生。

“念念,你等等,我来了。”

“老大不要啊!”

“砰”,额角撞上墓碑的一瞬,绯色的花朵在黑色的大理石上绽放,厉吾昕如释重负般露出了欣喜的笑颜。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食言了那么多次,至少这次,念念,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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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还是没消息。网都撒出去了,竟然一无所获,真特么的邪门儿了!”

“敢栽赃陷害,又在半道上下死手,对方一定是精心策划过的,没那么容易让我们抓到把柄!”

“哎,你说老大也真是的,非要拿乔,端着架子,这回好了吧,鸡飞蛋打,连个念想都没了!”

“嘘,你小声点儿。”

“怕什么,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就算他醒了我也敢照直说。这天下间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厉吾昕是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悠悠转醒的。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灯,要不是耳边嘤嘤嗡嗡的说话声,他一定会误以为,这是到了天堂。

“呦,大哥,你醒了!”闫仲凯又惊又喜,“感觉怎么样?”

一旁的傅锦程便便扭扭的,脸色不那么自然。

刚才的话他一定都听见了,傅锦程这会儿真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叫他多嘴多舌!

“念念。”

虚弱无力的声音叫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可正如傅锦程说的,哪儿才能买到后悔药呢?

真要有的话,厉吾昕只希望,将记忆定格在年少的甜蜜美好,他不曾回来过,而她,也能在酒吧继续唱下去,过她喜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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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半年前。

“来,去给樊少敬酒吧!”一首LadyGaga的PokerFace落下尾音,简莺迫不得已拉着容知念的手往卡座走去。

人美歌甜,风格多变,又善于交际应酬,这就是酒吧熟客对可儿,也就是容知念的评价。

今天,是工商局长之子,大名鼎鼎的樊少过二十岁生日,豪气地包了场,还指定要可儿登台。

这样的金主可不能惹,也惹不起。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情谷欠的味道。灯红酒绿的舞池里,俊男靓女们正扭动着腰肢,跟着劲爆的音乐嗨得热火朝天。

去吧台要了一杯玛格列特,念念绕过圆形的舞池,厌恶地看了一眼满池的疯狂痴迷,便迎着昏暗的灯光,走向了T台那边的卡座。

没等走进去,热闹的划拳声,伴着一声声粗言秽语,盖过了吵闹的音乐,格外刺耳。

卡座里四男四女,樊少正和对面的瘦脸鹰钩鼻起劲儿地划着拳。念念认得,那是郑少,警察局长的公子,人称“S市小霸王”。

桌上摆满了酒杯,旁边整瓶的威士忌已经见底。

许是手气不好,樊少杀红了眼,满脸横塞肉涨成了猪肝色,不住地抽搐抖动。一旁穿得凉快得不能再凉快的女伴避之不及地静静缩在一角,根本不敢招惹这个凶神恶煞。

念念眉心微蹙,扶了扶镶满细钻,闪着斑斓光彩的眼罩面具,倒吸一口冷气。

樊少是出了名的变态se魔,被他欺负过的姐妹大多惨不忍睹。

前几次,有秦伯然护着,她总能逢凶化吉。可今天樊少包了场,像是故意避讳,并没有请秦伯然。照这架势,她怕是难逃一劫了。

简莺心口也突突了起来。

樊少已然失控,这要是打起念念的主意来......不行,绝对不行!

转身就要把容知念往外推,樊少眼尖,瞧见佳人,顿时喜笑颜开,“呦,这不是我们的金嗓子吗!躲什么!”

被逮了个正着,简莺只得厚着脸皮转过身赔笑脸,“樊少,可儿刚下台,还没来得及补妆呢!让她先去补个妆,一会儿再来伺候您呗!”

简莺说话的空挡,樊少已经伸出了胳膊,肥腻的大手一把搂住了娇小的念念,“已经天仙似的了,还补什么妆?就这样,爷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才好!小美人儿,今儿把爷伺候高兴了,这辈子保你不愁!”说罢,那混着烟气酒臭的嘴直扑念念娇艳的红唇。

警钟大作,念念正想奋力推开樊少,一声低低的轻咳打断了欲行不轨的某人。

猛地回过神来,樊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端起桌上的酒杯,笑嘻嘻地搂着念念往沙发走去,“来,可儿,我给你介绍。这可是我请来的贵客,海联集团的总经理,快叫昕哥!”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如闪电劈中了念念的大脑。怎么会是他?

沙发上的男人西装笔挺,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重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只不过气场与往日截然不同。

依旧风度翩翩,只是如今的厉吾昕骨子里透着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寒,只消一眼,便觉望而生畏,心惊胆颤。

海联集团念念早有耳闻,那可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只是,他怎么会成了海联集团的总经理?

三年了,容知念日日夜夜替他担心着。担心他一无所有,自暴自弃,担心他在异地思乡情切,郁郁寡欢,担心他失了父母亲人,孤苦伶仃。

现在,见他安然无恙,她终于松了口气,却又莫名伤感了起来。

如果她还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如果容家和厉家没有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这会儿,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诉尽相思苦吧。

只可惜如今,他和她之间,隔着悬殊的身份,家族的宿仇,想要再续前缘,怕是异想天开了。

莫名的疼痛混着一阵酸楚,一阵咸腥,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湿了眼底,尘封的泪水也不知受了谁的鼓噪,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

念念紧紧攥拳,染了蔻丹的指尖嵌入皮肉的痛很快盖过了心中的异样之情。紧扣贝齿,她硬生生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热泪重又忍了回去。

“可儿,还不快叫昕哥。”樊少见她呆愣着默不作声,急急发了话。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可不能在他面前失了体面。

念念深吸一口气,朱唇微启,轻轻翕动,却没出声。

紧跟其后的简莺心里大呼不好,偷偷在她腰后掐了一把。

一吃痛,念念回过神来,“昕哥”二字终于溢出了深喉,只是略微沙哑。

男人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就好像神秘的宇宙黑洞,阴沉,幽暗,深不见底,却有足以摧毁一切的震慑力量。

“敬酒啊!”樊少不耐烦地拿胳膊肘了肘她。

深吸一口气,念念举杯上前,微微躬身,“昕哥,我敬您。”

“跪下!”冷漠的字眼从男人薄唇中逸出的时候,包间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他。

“昕哥这......”简莺赶忙上前打圆场,却被樊少一把拉住,“昕哥的话没听见吗,还愣着做什么,跪下!”

粗声浊气的男人恶狠狠在念念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一个踉跄,容知念差点摔倒,胳膊随惯性一扬,酒杯里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洒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交叠的腿间湿了一大片,那位置,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哎呀,昕哥!”樊少急得大叫了起来。

“你特么的做什么哪,废物!”揪起容知念的发髻猛地往后一扯,花苞头散开,海藻般绵密的长发披散开来。

跌坐在地的娇小身影,即便看不清容貌,披头散发已然把心酸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

厉吾昕原本还绷着看不出悲喜的脸上一片铁青,空气瞬间凝固了。

“对......对不起,昕哥,我......我这就找人去买裤子,我......”樊少低下头不敢去看厉吾昕越发冷冽的面色,慌忙抽了一大堆纸巾,余光瞄向那染了酒渍的敏感部位,可又下不去手替他清理,急得结巴了起来。

“都是你个臭biao子害的,还不快向昕哥道歉!”心中的气一股脑儿撒在了容知念身上,樊少又在她的后背重重踹了一脚。

一声闷哼,容知念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却叫樊少怒火中烧,“还敢躲,特么的,看爷不打死你!”眼见又是一脚。

“住手!”原本冷眼旁观的傅锦程实在看不下去了,“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被冷不丁一冲,樊少也不发作,只是一个劲儿赔笑脸,大力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子,打得劈啪响,“程哥教训得是,我没本事,不该欺负女人,是我的错。”

念念大惑不解,好奇地循声望去。

能把嚣张跋扈的樊少收拾得服服帖帖,跟孙子似的没了半点脾气,这个人来头一定不小。

“程哥都替你说话了,还不快过来谢谢程哥!”樊少拽过念念的胳膊,把她往傅锦程面前拖了拖。

背上痛,腿上痛,胳膊痛,可即便这样,念念仍不敢反抗,甚至连疼痛也只能隐忍不发。

在这些爷面前,她就是卑微到尘埃的蝼蚁,偷生的唯一办法,就是低声下气。

“程哥,谢谢您!”卖唱的日子,习惯了虚与委蛇,唯有这句谢,说得发自肺腑。

今天,要不是傅锦程替她挡下了一劫,念念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笑不语,看似文质彬彬的傅锦程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睛却偷偷瞥向了端坐一旁的厉吾昕。

陪着老大来找人,自打可儿出现的一刻起,老大的视线就一直偷偷追随着她,半点不曾离开过。

樊少想占她便宜的时候,老大摆明了刻意阻止。樊少那一脚下去的时候,傅锦程看得真切,老大眸子一紧,眼底卷起了猩红的漩涡,是潜藏的愠怒。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叫可儿的女人,应该就是老大要找的那个仇家吧,要不然,老大才不会费尽心机地制造“偶遇”,赏脸参加这个什么樊少的生日会。

厉容两家的宿仇,傅锦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到底该把这女人怎么办,或许连老大心里都没个准主意。

只不过即便是仇家,这个女人,除了老大,别人也是无权教训染指的。

老大不便出手,由他主动出面,算不算是替老大解了围呢?

傅锦程暗自佩服起自己的英明神武来。

“怎么办?”厉吾昕冷不丁一句话,叫樊少刚刚松弛的神经重又紧绷了起来,简莺和念念也是如临大敌。

“可儿多有得罪,我代她跟您赔不是,这就去买新裤子来。”简莺主动站了出来,挡在了容知念身前。

“十分钟,她去。”厉吾昕看了眼腕表,拿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故作冷淡地吩咐道。

他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诶,好,这就去,马上来!”